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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美開始心慌了,廚房的碗櫥、流理臺下,房間床板下,門的後面,還是沒有。秀美變得著急,遍尋著房子,發現這次不一樣了,秀美終於忍不住再次喊了男孩的名字,一遍、然後再一遍,但仍無回應,大屋子獨留秀美回音,彰顯了中空的格局內空蕩。

秀美打消了男人天生就是不會藏的想法。終於有些後悔,覺得男人如果真的要藏,倘若他哪天真心要遠離你,不會讓你找到。

她有些不知所措,平時總是拿翹的她,這下換她尷尬了。

秀美想起小時候父親也最愛跟她玩捉迷藏,但每次都輕鬆地找到父親。交了男友後,她會坐在佑霖農夫才有的結實大腿上,炫耀這件事。

「你看你跟我爸一樣,都好不會躲喔,每次躲的時候都只會躲在同個地方。」秀美按著佑霖高挺的鼻樑說。

「因為他愛你啊。」

「哼,」秀美將頭撇過去,「那你可以不要讓我啊。」

「你不怕找不到我?」

秀美頓了一下。

「我也會讓你找到我啊。」

佑霖笑了,單手環著秀美的纖細腰身,說:「可是我每次都找你找了好久。」

秀美又想起這句話,在佑霖種了一輩子辛苦香蕉的換來的大房子裡,喊著佑霖的名字,如同小時候在爸爸的大房子下,喊著爸爸的名字一樣。

秀美爬到了家的頂樓,這是一個她惡夢裡都會出現的畫面。她看到頂樓的陽台邊上放著一雙鞋,那是秀美要送給佑霖的。鞋底壓了張白亮亮的矩形,是張摺好的信紙,隨著風一掀一合。

這不是什麼好的兆頭,這種末日般的心情,是她最不想面對的部分。她走近圍牆邊,拿起了那張信紙,沒有信封,秀美將信紙攤開,手心跟著心跳顫抖。

『妳有去老地方找過嗎,我在那裡等妳,就在出發的地點,我一直在那裏等妳!』

信上剛正的字跡,跟佑霖寫給秀美情書上的字相同。

秀美認得那字跡,覺得自己了解了白紙上的字,彷彿重燃起生命,拿下了鞋,拿下了紙,下樓,往秀美猜想的那個老地方再尋一次。

秀美走到一開始躲的舊衣櫃,房子在沉寂多年後,很少有人再來這個位置。秀美走到二樓裡邊兒那間房,看著深色衣櫃上佈滿各種痕跡,這是以前還小的時候,兩人最愛躲藏的位置。

『你說的是這裡嗎?』

秀美打開了衣櫃門,試圖在掛著層層回憶的舊衣中找尋熟悉的身影,可惜在那些老舊款式的大衣與外套間,除了一些襯衫、一些熟悉的衣褲外,剩下的就是黑影。

突然,外套與外套之間,透出了光線,秀美張大了眼,視線穿過櫃子裡最暗的部分,秀美順著光用力推開衣物,一絲陰晦的迴光變成了兩道。秀美驚訝的發現,衣櫥裡邊竟然有條通口,往入口探去,裡頭還有條小路,秀美在衣堆裡呆望,欣賞著入口兩旁暗紅色的壁紙。想不到秀美在這住這麼久了,竟從沒發現這邊有個密道。

秀美張望著,提著佑霖的新鞋,試圖看到小路盡頭,並躊躇著,這時信紙上的字敲擊著秀美,於是她決定試看看,在小通道的入口前跨出了一大步。

她探頭探腦地,想再喊一次佑霖的名,她走呀走的,直到她聽到了通道上有人在跳舞,還在唱歌,秀美聽到了熟悉的歌聲,她有些緊張,因為她完全知道這聲音。

拿著鞋與紙的秀美走近,發現了那人果然是養老院裡的另一位床友,秀美跟她不熟,佑霖叫她媄琇;媄琇體態豐腴,皮膚底白,年長,長年日曬而佈滿雀斑,包括手臂手背,一頭跟著外表相襯的灰髮、燙捲,秀美知道她常在院內欺負人,秀美因為她已經好久沒回安養院了。

這位媄琇此時正在小路的中央跳著顢頇的舞,哼著歌,秀美看到有些膽怯,她知道那首歌。秀美手指勾著鞋,很想問前方這位讓她感到有點距離的朋友有沒有看到她要找的人。而在此時,秀美注意到了對方的身上掛著的領帶。

「為什麼道別離,又說什麼在一起,如今雖然沒有你…」

媄琇如入無人之境的自得其樂,直到感受到有人靠近,才倏地停下舞步,停止了高音。

媄琇隨即調整了一下自己膀子上那不合身的領帶,這領帶是披上去的,感覺不打算繫緊,秀美認出了那是佑霖的領帶。

正當秀美知難而退要放棄時,那鞋、那領帶,秀美彷彿又聽見佑霖的聲音。

秀美只好鼓起勇氣上前問:「請問,您有看到一位男子嗎?身材高大,留著平頭,頭髮有些花白,人長得古意,皮膚黑黑,鼻子高高的男子嗎?」

沒想到感覺眼前這位有點瘋瘋癲癲的女人竟不理會她的問題,只顧整理自己的頭髮,然後竟又開始哼歌,偶爾往秀美手上的新鞋瞄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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