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之一
『美工刀殺手，再創十一傷，婦女人人自危。』
「吼，你知道嗎，現在下班我都不敢自己一個人走路回家了。」
「對呀，我也覺得有點恐怖，現在下班都想叫家人來接了，可是又不想叫我哥。」
「妳還真巧，從頭到尾都沒人陪，結果一分手就剛好需要人來陪妳回家，早知道你就應該晚點分手的。」
「對嘛，怎麼這麼剛好，誰知道，就怪小王叫我要趕快跟他分啊，沒想到現在連小王都不想陪我回家了。」
「哈哈，我也好想要有人陪我回家喔。」
「那妳就去叫那個誰誰誰陪妳啊。」
「才不要呢，就知道你會說他，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冒著生命危險走回家，也不要他陪。」
「哈哈，這麼討厭他喔，那妳沒事還不斷對他放電。」
「哈，這樣都被你看出來唷…，」助理小姐掩著嘴笑著。
窗外的雨從早上開始就沒停過，每次的雷聲似乎都把天氣稍微變得不再那麼悶熱，直到現在，剛好是個適合午睡的溫度。
公司的助理小姐與坐在隔壁的軒小姐正討論著最近的轟動社會的那則新聞，是一個關於最近只穿雨衣，而雨衣底下甚麼都沒穿，右手持美工刀，習慣在夜晚襲擊落單女子的變態罪犯的事。
子健打開了手中的報紙，果然看到了美工刀殺手的標題，看著報紙上美工刀殺手地照片，相貌被雨衣帽蓋住，加上照片模糊，根本無法看清，再瞄了一下內容，輕蔑地笑了幾下。
「今晚回家沒人陪怎麼辦，哼，真是三姑六婆。」子健自言自語著：「況且上面寫婦女人人自危，妳們是婦女嗎。」
這是一家科技公司下著雨的午後，吃過午餐後，午休的時間還剩很多，大家都各自在做自己的事。
隨著雨聲變大，子健的睡意越來越濃，合上報紙前，子健瞥了一眼左下角的失蹤人口廣告，上面幾個失蹤少年的頭像個個細眼撇嘴、眼神恍惚，內容都是離家出走，要不就是被拐走的國中生。
「這嘴臉，根本都是自己素行不良才會被拐走，還要浪費版面刊登，現在的家長都不知道在幹嘛。」忽然看到了最後一張臉，子健覺得面熟，瞇著眼仔細看，心想這個人怎麼有點眼熟，看了一下名，又不曾聽過，但感覺在哪看過這個人。
抓了抓頭，子健懶得去想，直接把報紙合也不合好地扔到一邊，手臂交叉，下巴靠在手臂上，只想著還可以在這家公司撐多久，早上老闆的罵聲猶言在耳，子健的笑容像洩了氣的皮球此刻似乎有千斤那麼重。
儘管如此，子健仍是趴在辦公桌上，思考著過去，不禁緩緩睡去。
時間像似扭曲般延展了每分每秒，不知過了多久，子健的意識彷彿被重重地拋向宇宙的另一邊，跟著慢慢遠離，直到漂流到一秒有像一生這麼長的空間時，忽地有個聲音將他拉了回來，那是從門外傳來的，子健最討厭的聲音之一。
那個聲音一直有說有笑地從門外傳來，一進來，見到還趴在桌上的子健，口氣一百八十度轉變，劈頭就念：「現在都幾點了，你還在睡，難怪早上會被老闆罵。」
子健帶著痛苦的感覺，從夢境中掙扎般的地醒來，醒來前的最後一刻，殘留的是那個聲音的主人討厭的臉。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嗯…，」子健正用全力讓自己的眼看起來不要那麼惺忪，硬塞的說：「經理，不好意思，昨晚比較晚睡，因為…。」。
「晚睡！？真希望我以前有像你那麼好命，我以前可是連午覺都捨不得睡，把握每分每秒，盡力去做，才勉強有到今天的位置，你知道嗎。」不等子健把話說完，經理的聲音，便開始像機關槍一樣掃射，台詞竟跟之前他推卸責任時用的簡直如出一轍。
「也不看看別人做的跟你做的，還不把握時間改，等等又被罵了我跟你講，」經理拿著那疊報告，丟在子健桌前。
子健這時在桌下緊緊握著拳頭，忍耐聽著經理的「指導」，一邊幻想著自己的拳頭落在經理的下巴，經理地下巴被歪打正著還要拼命講話、發出咬合不正的聲音的愚蠢樣子，心想：『如果我真的是因為不當攻擊上司而離開這裡，那這樣應該我也死而無憾了。』
看著電腦螢幕上的時間，子健才發現美好的午休時光根本還沒結束，不知為啥要在這再聽一次教訓，想起當初老闆叫他直接去找經理詢問該如何製作這份報告時，想起老闆說經理比較有經驗，怎知問了以後如今卻都變成他的問題，子健真是無奈又無言。
「有聽到嗎？那就這樣去做，懂了嗎？」經理說完，似乎完全不關他的事，轉身去後面找助理小姐了，喔，子健現在才意識到原來經理根本是要來找助理小姐聊天的，怎麼莫名其妙還要把他再唸一頓。
其實子健也不是一直這樣倒楣，明明從小天資算聰穎，一直以來成績都很不錯，直到大學畢業也是高分畢業，連現在這家理想的公司當然也是靠子健優異的學歷成績才得以面試上的，然而，理想的公司卻在上班之後開始變得不理想。
首先，老闆對他的期望過高，表現卻不如預期，然後子健發現自己發現公司的營運模式一直有問題，加上時常會錯意，使得子健一開始就沒在公司留下好印象，甚至後來身邊還有的小人陷害，最後每況愈下，只好靠自願型的加班來討好老闆，如今也變成惡性循環，不禁讓子健也開始自暴自起了起來。
隨著一分一秒的流逝，此刻難得的氧氣好像也一點一滴地流入，苦悶的氣氛終於也伴隨著逐漸靠近地下班時刻、如同奚落的雨滴聲緩緩淡去。
準時下班的助理小姐軒小姐一如往常地準時離開、經理當然也準時離開、大部分的同事都離開後，辦公室人去樓空，這時子健才點下螢幕上關機的按鈕，將那份熬夜趕工最後卻討罵的報告書收進黑色背包裡，慢慢的靠上椅子，關燈，鎖門後，按下電梯按鈕，邊看著電梯上浮動的螢光數字倒數著電梯的樓層數，邊回想經理說過要改的那幾行，以及老闆針對的那幾個字眼，甚麼執行計畫表、執行效率等等零零總總，一口氣晃過子健雜亂的腦袋，準備回家改過一個新的版本後明天再挨一頓罵。
一個人在空曠的電梯內，感受著電梯快速下降地離心感，子健自忖：「今天還是順道去看一下小敏好了。」
待續...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