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一言不發,只剩斷斷續續的鼻涕。秀美不承認也不否認,這讓邦比兔只能繼續安慰秀美。

「如果不再有人欺負妳,是不是就不怕回去醫院了呢?」邦比兔又問。

聲音從兔子頭裡面發出,悶悶的,兔子頭上則沒有表情,白白的臉上只有兩顆發亮的塑膠黑珠子,和一個往上翹的兔嘴。邦比兔偶爾會發出算是兔子的聲音,以萌呆的臉望著秀美。

秀美仍是不語。

「那,我們一起去把妳的東西要回來,再一起去找,找那個領帶跟鞋子的主人,看他到底躲在哪,好不好?」邦比兔斜著頭說。

「我相信那個女人一定會告訴妳的,她一定會跟妳說他在哪的。」

秀美還是一言不發的連個聲都不吭,秀美現在已不淚流也不吸鼻涕了,整個人安靜下來,雙眼直挺挺的直視的面前空無一物的地板,不知道秀美現在想什麼。

邦比兔大玩偶的手從秀美背上緩緩抽回,不知道這次執拗的個性是否有些軟化,牠希望秀美這次能有所動搖,至少感覺可以帶秀美去討個公道吧。

邦比兔站起了身,打算就用這個理由,開始融化秀美內心那顆又臭又硬的大石。可惜牠永遠不知,秀美交代不出的是,她在養老院遇見了這輩子最不想遇見的人。

邦比兔伸出了兔子手掌在秀美面晃了晃,「記得我們常去麥格先生的菜園裡偷菜吃嗎?」

「還記得我們從狐狸先生家裡把小兔子們救出來嗎?」

「還記得妳說妳喜歡我跟兔子家人相聚的感覺嗎?每次都好像被鼓勵到了?」

秀美回神,知道最後這句是她編的,且只對某人說過。

秀美仰看站著的邦比兔要她站起來的一雙兔手,一瞬間她似乎看穿了什麼。

「走吧!」

「去,去哪?」

「去把你的東西拿回來啊!」

秀美的臉上出現疑惑。

「去問她你要找的人到底在哪啊,順便去教那個女人一點做人的道理!」義正嚴詞的語調從風格不搭的兔子臉上冒出。

秀美又猶豫了,猶豫要不要扳上邦比兔的手掌。這時邦比兔注意到了地上有張白色的信紙,微微敞開,像蝴蝶的翅膀般。

「那是你的東西嗎?」

「嗯...,算是。」秀美也看著那張紙,那是剛被推倒時掉的,是佑霖給秀美的最後訊息。

「那要一起帶著嗎?」

秀美陷入長考,像掉入回憶的漩渦中,最後瀟灑的說:「不用了,我們還是先去找那個女人吧。」

秀美的頭轉向前方。

「好!」

於是邦比兔拉起秀美,秀美牽著兔子的手,撐起身,決定去找那女人。

邦比兔臉上的表情一樣,晃著頭,拉著秀美的手,快步地朝前方走去。兩人走著、跑著,直到前方又聽見媄琇在唱歌的聲音。

兩人加快了腳步,這時秀美年邁的雙腿竟已不再刺痛,膝蓋也奇蹟般地堅強了起來,倉惶的面容也漸漸淡去。

兩人追上了那女人。這時的媄琇仍是穿著那雙過大的鞋,脖子上仍是掛著比例不合的領帶,詭異的跳著窘迫的舞步,這時唱著卻是另一首歌曲。

「聽說你離開他,夢醒後的你後悔嗎?我曾經也笑過你的傻,愛情至...」

直到秀美與邦比兔來到了這詭異女人的面前,對方才停止了五音不全的怪調。

邦比兔握緊秀美的手,不知道秀美會有什麼動作,打算先在秀美面前示範如何教訓一下這個粗魯的人。

然而這時秀美卻先走上前,邦比兔沒想到,也不阻止,在身後慢慢的觀察秀美,

秀美吞吞吐吐的開了口:「想必,想必妳也一定很想他吧。」

「想必妳也一定很想他吧,才會把他的東西都穿在身上,」秀美說:「我知道你的他,也走了,我知道你也跟我一樣,曾經非常愛他。」

聽著秀美一字一句的說出,不再失控,而是穩穩地、雙眼充滿誠摯表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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