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明天不上班...

０６

這是只漂亮的伯爵錶。

陀飛輪向後倒轉，話說在戴維與千夜子和巧茹約好的當天晚上八點。

千夜子下班後，在相約的地點等著戴維，約莫等了十五分鐘。千夜子終於按耐不住，低頭看了下手表，才一瞬間，感覺身旁好像有人時，戴維便已出現在千夜子的身旁，悄然而至，千夜子整個嚇了一跳，心想：『他是鬼嗎？』。

「欸？怎麼只有你一個，巧茹呢？」戴維問。

聽到戴維問，千夜子回想起出門前，手機的另一頭慌張的口氣。

『小夜，我出車禍了。』

『我煞車突然失靈了，不知道為什麼，害我騎到一半撞上一台轎車啊，好恐怖啊！』巧茹帶有點痛苦的聲音說：『現在現場有點混亂，我受了點擦傷，等等要去醫院看一下…，』

『唔…傷口有點痛，啊啊，警察來了…，』

『反正，今天恐怕不能去了，你們先好好聊，結果怎樣再告訴我啊……。』

『嘟嘟……。』剩下手機掛斷的聲音。

千夜子看著手機。

因此，千夜子的行事曆上又多了個行程：去醫院探視倒楣的同事。

「你同事好倒楣啊，聽起來她好像傷得很嚴重呢。」戴維很擔心的說。

「對呀，我還滿擔心她的，明天想去醫院看一下她。」千夜子說。

不知為何，千夜子感覺得出戴維的擔心是裝的。

離開大街，順著小路，不知不覺，千夜子與戴維走進小巷，身旁人煙逐漸稀少，兩人似乎正往巷子最深處慢慢走去，周圍逐漸只剩下兩人的腳步聲。

越走千夜子越懷疑這裡會有什麼神秘的酒吧。

「所以那家酒吧在哪呢？」千夜子拎著包包問。

「呵，就在前面。」戴維手指往前指了指，指了個大概方向。

「那是行家才知道的酒吧喔。」戴維微笑著說。

「你是茂谷吧？幹麻要叫什麼戴維？幹麻又裝作不認識我？」突然千夜子打斷戴維的話直接問。

戴維用他過敏般泛紅的眼眶看著千夜子，沉默微笑，過了一下才說：「這位小姐，妳怎麼還是那麼固執，認定我一定是你的國高中同學呢？」

「從你的聲音到你的外表，你的長相根本沒什麼變，到現在我還這麼覺得，你不知道我天生就是最會認人的人嗎，除非我眼睛瞎了，不然我決不可能會認錯人的，特別是你。」

看著戴維一臉還想否認的樣子，千夜子這時一手抓起他的手腕，把袖口往後一拉，果然，那條燙傷的痕跡還清清楚楚留在手腕上，如同水流的形狀。

那是在國中的某次烹飪課中，當時主題是包水餃，千夜子卻愛炫耀，莫名地煮了一大鍋的味噌湯。

明明大家都在忙，千夜子卻自以為的想把一大鍋的湯端到桌上給大家品嘗她的手藝，孰知整個湯加鍋子的重量實在太重，一看便知整鍋湯還沒端到桌上就準備要直接倒灑在地上直接報廢，結果那時候的他，也就是茂谷，竟衝過來兩手一把幫千夜子奮力接起，挽救了一切，但茂谷的手卻也因此煮熟了。

千夜子到現在還記得他緊握著鍋握把、紅通通的雙手濕淋淋的、不斷冒著白煙的畫面；雖然最後在緊急處理之下並無大礙，可是還是在左手手腕上留下了一條清楚的疤痕，像水流一樣的圖形，只是自私的千夜子，在離開保健室之後便沒再多過問什麼了，之後也裝作沒事一樣。

「為什麼，你還沒說啊，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茂谷…，你到底做了什麼？」千夜子看著他的雙眼，看著他蒼白的臉頰說：「給我好好說清楚。」

「什麼做了什麼？」

「我說你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在這裡？」千夜子大聲的回答。

戴維這時看著遠方，不說話，眼神幾近冷漠說：「我叫戴維，茂谷是誰，我不認識，沒錯，茂谷早已死去，世界上早已經沒有茂谷這個人了。」

「再說，」戴維還沒說完，眼神突然飄移到我身上，說：「就算，我真的是茂谷，我死之後，你幹麻又去偷偷調查我的事情，」

千夜子驚訝了一下，驚訝為什麼他會知道這件事。

「自己一個人去訪問、收集資料，調查我從小的成長背景，跟一切有關我的事情，對吧。」

「呃……，」該怎麼回答才好，千夜子怕自己的臉已開始發紅。

「那，你又怎麼會知道？你不是應該已經在天堂了嗎？」

「錯了，我是在地獄，只有地獄才是我的家，試問有誰能死後直接上天堂的，我不信，連聖人都不行，大家都會下地獄。」

『果然是茂谷，只有茂谷才會給我這奇怪的回答。』

這時，戴維的腳步突然在一個鐵門前停了下來，千夜子腳步跟著停下；看著眼前鐵門，感覺像是個倉庫，但看起來卻似乎一點灰塵也沒有。

鐵門外圍此刻卻拉起了事故現場才會出現的黃帶子，千夜子與戴維站在黃帶子外圍，很明顯這裡發生了一些狀況，黃帶子上貼著案發現場，「請勿靠近」的字樣。

戴維看著前方的鐵門，若有所思的說：「原來，黑桃Ａ已經來過了啊，那個王八蛋。」

安靜的深吸一口氣，戴維又說：「血的味道啊…。」。

「你說什麼？」千夜子蹙眉看著戴維。

「啊，沒什麼。」戴維傻笑了一下說：「看來今天酒館好像提早打烊了，真可惜啊，所以只好把重頭戲提前吧。」

「重頭戲？什麼重頭戲。」千夜子說。

戴維輕推著千夜子的肩膀引導前進。

千夜子此刻張大著眼，看著那位假扮成楊總經理的殺手，把槍放入了倒臥在地上的外國人手中，並從懷裡抽出了針筒，往外國人頸部動脈注射。

「妳不是曾說過妳好希望妳的老闆趕快死掉嗎？」戴維淡淡的說。

「啊…。」千夜子啞口無言。

風大，吹得千夜子的頭髮有些凌亂。此刻他正與戴維站在某棟大樓的屋頂上，這是戴維特地挑的一個點，不用任何器具輔助，視野很清楚的就可以看到對面大樓正在發生的事，而現在正對著的那一層樓，正上演一齣謀殺案。

「我…，」千夜子的眼眶開始累積淚水，大聲回說：「你亂講，我才沒有說過。」

「但你沒想過嗎？」

「那…只是開玩笑的啊，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我、我並沒有真的想要我的老闆去死啊！」

戴維注視著千夜子的雙眼，說：「你知道嗎，我可以聽見人類內心底層最真實的聲音，無論再怎麼隱瞞，再怎麼隱藏，都無法抹滅，因為，那才是人類最誠實的願望。」

「特別是妳的願望，我一定幫妳完成。」

戴維凝視著千夜子，瞳孔散發著微微綠光。

千夜子突然感到不寒而慄，說：「你意思是說，是你叫那個人，把我們老闆…殺掉的？」

「呵，那個只是黑桃六的個人嗜好而已，我只是稍微推波助瀾一下罷了。」

這時千夜子看著那個殺手在注射完之後，蹲下去，低著頭，深情的吻了一下那個外商少東的雙唇數秒後，右手突然開始在已經倒下的外國少東身上慢慢遊走，四處撫摸，最後停留在臀部，手指緊緊抓著那兩片肉。

「據我所知，黑桃六在當殺手之後便開始有了戀屍癖，常會對屍體做一些變態的舉動，變裝能力這麼強我想也是因為從小就有變裝癖，他自己本身也是個同性戀，」

千夜子繼續看著自己的老闆，無法抗拒的接受著黑桃六的擁吻、舌吻，從嘴唇到臉頰，從耳朵滑行到脖子，時而蜻蜓點水，時而耳廝鬢磨，動作實則非常之優雅，親吻的卻是個死人。

千夜子看著黑桃六頭不斷擺動，同時將手伸進了老闆褲襠，然後又是一陣饑渴的探索，甚至抽動，伸到連整隻手臂都消失在褲襠裡，一隻手像蠕蟲一樣在西裝褲底下鑽啊鑽的，最後又停在臀部。

而帥氣的外國少東只能靜靜地躺在地上，眼角若有似無的含著一滴淚，沒有資格抵抗的他，此刻只能默默承受，如同死亡般的默許。

「趁屍體還熱著不要浪費啊，」戴維笑著說：「所以假設這世界真有鬼的話，你老闆現在恐怕也正欣賞著自己的屍體遭受凌辱，」

「還好你不是男生，不過，他也是很挑的啦。」戴維轉向一旁對著千夜子嘻笑著。

千夜子不敢再看，雙眼還帶著淚光，眼淚卻已停止，摀著嘴，一副作嘔的樣子，轉身面對戴維，瞪著戴維。

「你…你這個…變態！你這個喪心病狂的變態…！」

好不容易吐完這幾個字後，千夜子便踩著高跟鞋，提著包包，繼續摀著嘴，黑髮一颺，快步逃離了現場。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