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禮拜天一大早,大概七點吧,就跟了一個被視覺設計耽誤的甜點師父去國小的園遊會擺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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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籌尿布錢,他時常會在這種園遊會或義賣活動出現,販賣他的才華,而那一天的才華是烤布蕾跟奶酪,後來才知道,其實他每一次賣的都是烤布蕾跟奶酪。

啊我心想:你明明就還會做很多東西啊,什麼虎皮奶凍捲、巧克力鏡面蛋糕,起司蛋糕之類的,所以以他的才華來說這種東西根本是在騙錢。結果後來他也說,園遊會就是在賣騙錢的東西,賣太好沒有小屁孩會理你,而且烤布蕾跟奶酪也比較好處理。真是一語道破這個社會的縮影,群眾如果沒識貨的,自然也就不會產出好的產品,因為沒有需求嘛,所以不要怪你生在鬼島,而是怪你有沒有眼光。

 

後來想想他都已經被平面繪圖軟體跟 Nikon 單眼耽誤了那麼多年,現在又被可愛、懶叫擁有帝王相的皇子給耽誤到現在,無選擇下的選擇,就原諒他吧。

 

總之到了現場我以為會是在操場然後活動會在很像夜市一樣的棚子底下擺攤,接著會熙來攘往很熱鬧這樣,結果好像是因為太熱了所以移到,進入校園後沿著學校圍牆邊的其中一個樹蔭下擺攤,感覺是一個路人根本不太會經過的地方啊,好處是旁邊是賣汽水的,斜對面就有廁所;反正我以為會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但事後證明代誌真的不是憨人想的那樣。

 

攤子擺好後,我們兩人加上大嫂還有剛滿四個月的皇子四個人就開始叫賣,然而實際上都是我跟甜點師傅在喊燒,他老婆負責餵奶,我們連台詞都還沒想好,就開始亂喊,還模擬了一下如果小學生來跟我們要臉書或 line 怎麼辦,所以我們是不是要在開賣之前先開啟一堆官方帳號或粉絲團之類的。

 

可能是因為活動才開始根本就沒人,也可能是因為大家看我們都是帥哥型男卻都沒有粉絲團,所以大家都不來捧場,所以冷清就是我們最好的客人,時間一久了,跟旁邊擺飲料的阿伯也變熟了,用用心烤的烤布蕾換了兩瓶茶裏王來解渴,可惜阿伯沒有賣阿拉比卡,不然換兩杯應該也可以。

漸漸地,我們的聲音喊到快跟枯木要倒塌時發出的聲音一樣,一邊吃自己的烤布蕾一邊假裝很幸福地喊著:「烤布蕾一個四十,三個一百,好吃的奶酪喔,一個四十,三個一百。」而在旁邊當收銀順便顧小孩的大嫂則是完全不用煩惱收銀的在顧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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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後來廣播園遊會開始,人潮才湧現(什麼!現在才開始?阿那剛剛是在幹嘛?),很多爸媽帶著小屁孩,以及小屁孩帶著小小屁孩開始在眼前車水馬龍地出現,我們帥哥質男的光輝終於開始展現,彷彿櫥窗裡頭的模特兒,只差我們會講話跟會烤布蕾這樣。

 

接著我們左邊買飲料的開始排隊,隊伍越來越常,心想賣飲料真的很好賺,加上阿伯後來還加賣叭噗,這讓阿伯的隊伍更長了;右邊賣的是炒麵跟香腸,後來竟然加入了超強卡司花枝丸,導致人龍也出現了,說穿了,台灣的市場結構就是靠花枝丸跟飲料構成,夏天再加個趴噗其實就可以奪得天下了(筆記...)。

 

夾在兩排人龍之中的我們,真是感到面前異常的空曠啊,左右人龍完美地在我們面前開出一條康莊的凱達格蘭大道,這就是夾道歡迎的由來。但你以為我們大概就會以這種方式直接衝向本集夜市人生的尾聲就錯了,殊不知甜點這種東西就是要等到吃完飯之後才會想要吃的啊。

 

果然,伏筆出現了,過了低潮的用餐時間後,屬於我們的人客就漸漸地湧現。買的客人大多都是小女孩或資深女孩,或生了小女孩的女孩,尤其是媽媽帶著女兒上門(或者相反)的,不知為啥都要一直問自己女兒說:「妳想不想吃烤布蕾,要不要媽媽買一個給你?」然後小女孩就會站得遠遠地望著我們,好像離偶像太近會嘔吐一樣。連發育得像已經是高中的女生也是,都要先站得遠遠的望著我們好一陣子才上前說要買奶酪還是烤布蕾,這段台詞需要的情緒想必他醞釀得已經非常久了。

 

還有很多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跑到你面前,裝著小大人的模樣,一副很會談判的樣子準備要跟你大切八段的感覺;還有的有的明明上一秒跟同學爸媽講話正常,下一秒跟你說要買什麼時音量就直接轉到最小,這是害羞嗎?我想是的,因為我小時候遇到美麗的老師也是會這樣的。還有不少 girls 穿得都很超齡,外表一臉毛都沒長齊(我是說睫毛),卻要濃妝豔抹採高跟加上緊身T,迫不及待的長大的樣子真的讓人莞爾,不禁感慨這世代變了,真正好看的透明裝上街才是最美的,可惜她們都不懂。

 

這種心情好像是人都會經歷過,看著這些青春的靈魂彷彿回顧著當年乳臭未乾的自己,根本不知道怎樣的自己最美,但又為何要自己讓自己變得好像很美呢?尤其在你已經很美的時候。

 

「為何小的時候我們總急著長大,年紀大了以後卻又巴望能回到小時候的自己呢?」當你會講出這句話時你已經是老派將軍了!

 

總之就是快收攤的時候忽然變得超忙,一直補貨一直烤一直補貨然後換冰桶,再拿新的一箱出來,成就感終於在此刻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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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後要收攤的時候,居然一堆客人打算把花不完的園遊會券一口氣全部花在我們這邊,想不到等到要收攤前的最後一刻竟然是最最忙﹑生意最好的一刻,連辦公室老師甚至連隔壁花枝丸賣光了的那攤的通通一起來跟我們要布丁和奶酪,他們難道一直都不知道把花枝丸直接加到奶酪裡是最好吃的吃法嗎?原本擔心三大箱賣不完的賣到最後只剩大概0.4箱,成績應該是算不俗吧。

 

最後真的好累,腰超酸,算錢的時候算到一半會睡著,不是錢太多,是因為太早起,幸好當時沒有遇到殺價的客人,基本上應該算是經歷了一個很基本款的夜市人生了,突然我由衷地佩服叫賣哥,不但要跟客人交關,還要想出那麼多華麗的台詞還要能久站,不知為啥當時想起叫賣哥的臉真覺得他根本是夜市界的李奧納多或布萊德彼特吧,但也有可能是我的太累價值觀已經混論了。

 

從準備到快賣完,我突然有很多還沒烤的布蕾和奶酪可以吃了,我打算從今天中午一直吃到晚上到明天早餐,吃到我烙賽為止。都這麼老了還來參加園遊會感覺真不錯,如果下次還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賣烤花枝丸加布蕾,吃完還免費送你飲料。根據我這次得來不易的經驗,花枝丸烤布蕾這一定會是個很完美的設定,然後一定要再加上俊俏的老闆的叫賣聲,最好再幾句韓文。整體來講是不錯的體驗,尤其是專攻蘿莉市場,我已有些心得,重點就是愛與耐心以及誠摯的心,以及甜跟好看,然後不要裝可愛,這樣你的商品基本上很快就會有人也為你大排長龍了,感謝大家都養成飯後吃甜點的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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